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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天秤骑士

第65章·天秤骑士

由于这次爱希礼并没有提前准备好应对亚空间风暴的措施,而昨夜揭开第四印时部署的结界早在她意识中断的前一刻就已经解除了,因此在萨蒂利孔书卷的第三印被揭开的那一刻,亚空间裂缝的打开使得整座小屋都为之一震。

哪怕有着再多魔法加持,这座主要由木质建材搭建的小屋,其结构强度也是绝对扛不住哪怕最低级别的亚空间风暴的;

然而爱希礼却有恃无恐般地,任凭那亚空间通路中喷涌而出的力量去肆虐、去撕裂周围的空间,小屋的支撑柱和天花板都开始摇摇欲坠,看起来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伴随着那亚空间通路的开启,没有让爱希礼等候太久,就有一道黑色的火焰伴随着风暴冲出裂缝,席卷了整片室内空间的黑雾。

那些象征着灰域污染的黑雾在接触到黑色火焰的一瞬间便燃烧起来,但还不至于燃爆,而其燃出的火焰也是黑色的,不知是被那黑色火焰同化了,还是因为这些混沌魔素引燃后的火焰本身就是黑色的。

“有意思,我还从未听说过这些黑雾也能燃烧。”

爱希礼勉勉强强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睁睁看着黑色的火焰将黑雾燃烧殆尽后,又爬上了那些墙壁与家具。

门外的安雅此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它先是被一整地动山摇吓得后退了好几米,紧接着就看见爱希礼房间的大门正在燃烧;

“黑色的火焰...”

小黑猫看着那与自己身上的绒毛极为相似的焰色,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恐惧,它看得入了迷。

这是上一世前所未见的“风景”,但要说仅仅是因为对新事物的好奇就足以让安雅从先前对爱希礼的担忧以及对现状的惊慌中抽离出来,那还是太夸张了。

它在这一刻,是被看似神秘而又亲切的存在吸引住了,那黑色火焰仿佛是无害的,跃动的火苗就像波斯人对着壁炉中的火苗所产生的的想象一样,宛如正在跳舞的黑色精灵,向着这只同样一身漆黑的精灵挥手致意。

再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小黑猫迈着爪子走了过去。

木门被烧烬的部分既没有产生刺鼻的焦味气体,也没有留下什么余灰,反而变成了铋晶体一样表面色彩斑斓,而基地又是纯金属色的结晶——不,那不是铋的颜色,而是火焰的颜色,是黑色。

安雅甚至没有觉得火焰是黑色的这件事有什么不对,那对它来说几乎就像是不需要在意的常识一样。

它伸出前爪,用肉垫轻抚黯淡的结晶,感受到的不是火焰的余温,而是直击灵魂的冰凉与刺痛;

那微弱的触感有着安雅无法描述的魄力,周围的世界迅速淡去,变成无边无际的黯空,只有眼前这块结晶与远方绵延起伏的许多缕黑色线条。

安雅看着那些黑色的线条,便无师自通地用一己之力的神志去尝试聚拢它们,结果竟然真的构成了一道强有力的联系,使这些黑色线条从它们各自的固着点想外延伸。

直到这些线条的终点触碰到了某股将其彻底扭曲撕裂的力量,它才感到一阵碎裂的波动伴随着这些黑线传入自己的意识,而这意识做出的反馈,就是顺着这道黑线被粗暴地拉伸过去。

猫猫在这一刻做好了应对危机的准备,但仍被那力量扭曲前一刻的骤停而弄得晕头转向;

直到意识回归身体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肉身已经伴随着刚才意识中所控制的、由那结晶产生的黑线延伸的方向,突然传送到了黑线尽头的位置——这里正在爱希礼房间的正中央,而刚才那黑线中断的地方,恰恰是一座撕裂了整片空间的,足有两米高的裂缝。

“这、这到底是什么啊...”

安雅并不受亚空间风暴的影响,它瞪大了猫瞳,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堪比幻境的奇观,甚至忽略了刚才的自己运用某种非魔法力量实现传送的事实;

不知不觉间,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到了她的身后。

“爱希礼...?”

猫猫像是被针刺到一样跳起来,看着直接跨步迈过自己身体的少女,此时的她令猫感到非常陌生;

只要稍微观察就能发现,她的身上已经凝聚了庞大到难以望穿的魔力,其中大部分是黑色的,和她巨大的魔力量相比,安雅觉得自己哪怕是堵上灵魂都显得十分渺小。

她先是伸手去触摸那黑色的火焰,在安雅几乎要叫出声来阻止的时候,爱希礼的手却完全不为这黑色火焰所伤。

爱希礼笑了起来,她低头向回看,目光停留在了小黑猫的身上,仿佛也和小黑猫一样,能够看到那些不存在于魔场中的黑线;

只不过她没有理会这些黑线,而是盯着小黑猫胸前那个发声符文留下的痕迹;

那个原本通体泛黑,没有一丝杂色的胸前绒毛,当时在魔法发声符文被激活的作用下,竟然被一道溢着珍珠色的魔光铭刻上了白毛的斑记;

不知这究竟是符文本身的徽记,还是某种不祥之兆——最终那斑记所绘的,正是一只白色的、用于绞刑的索套。

爱希礼没有理会那些黑线,她只是一直盯着安雅胸前索套形状的白斑,沉默地观察了很久。

“爱希礼...那个,不要去寻求终结,好不好...?”

在一座动荡的小屋里,被变得陌生的少女这样盯着,安雅也感到了恐惧,但它还是鼓起勇气,努力将自己想表达的话说了出来。

对于安雅来说,这一切也并非完全没有征兆,但它仅仅是从现有的一点点信息去判断,可能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是无法一直持续下去的,爱希礼这边肯定会发生什么事,但唯独无法想到这一切会来得这么快。

没有给它留下任何准备的时间,事情就这么发生了,看到这一幕幕无法理解的画面,它就知道是自己一直都沉浸在虚假的美好生活之中。

爱希礼现在的身体状态,加上她的精神表现,安雅就算不知道具体细节,都能猜出大致,一个人的行为与自己先前一贯的对自我的认知产生分歧,就会产生认知失调;

随着认知失调的不断增加,她会强迫心灵去寻求或发明新的思想与信仰,或是去修改已在心里存在的信仰,好让认知间相冲突的程度减到最低,而爱希礼现在这个状态不管怎么看都像是调节失败后导致的精神崩溃。

安雅曾在上一世的某些西幻作品中看到过,哪怕是站在西幻世界观中种族实力顶点、长生久视的龙族都无法在精神问题上免俗,大部分龙族的生命都伴随着长期的心理疾病与精神疾病,那么在这样一个相似世界观的异世界中,已经自称过不擅长精神类魔法的爱希礼,恐怕就更不可能在精神问题上免俗了。

该死,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去关注这些问题,没有去帮到她呢?

而且照理来说,在经历过异世界穿越和变成猫猫的事情,以及听到那位古神小姐的低语之后,最先应该产生失调并崩溃的家伙应该是自己才对;

可自己就像没事猫一样,对现状的一切都不感到困惑,反而还能如此安然地去享受这种生活......难道说如今发生的这些事就是自己怠惰的报应吗?

就算现在再怎么恐惧,再怎么后悔也来不及了,猫猫只能紧张地等待着爱希礼对自己刚才那句话的回应。

少女没有立即回答,但她体内溢出的黑雾伴随着黑色火焰闪烁起来,短暂的黯淡与沉默的时间让猫猫看清了那其中充满邪恶感的气息。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虚幻的轮廓出现在了亚空间裂缝前,那些本该向外喷吐的火焰统统朝轮廓中心涌去,直到填满了轮廓中的每一处空间,那轮廓便凝聚成了一位有着黑色长发、长着马耳朵与马尾巴的女性。

那马耳少女的身上披着一套质地犹如刚才安雅所见铋晶体般的全身板甲,也是黑色的,只是相比火焰燃烧后产生的结晶,这甲胄上要多几分时间的锈蚀;

即便如此,它看起来依旧十分华丽又十分厚重,令猫猫产生一种这黑甲已经压得她无法向前迈步的错觉。

马耳少女那苍白的脖子从颈甲的饰领处支撑着她那乳白色的脸,仿佛一张被擦拭过太多次的羊皮纸一样;

只不过在那赤红色的双瞳之下,脸颊的位置却突兀地长出了一对泪痕状的黑色晶体,与她那白皙的脸部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爱希礼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出现的女骑士,而这位女骑士则向前迈步,她的动作使身上的板甲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仿佛已经不再不堪重负,看起来这套装备非常不适合潜行——而马耳少女的目光在扫过地上瑟瑟发抖的小黑猫之后,也已经对上了爱希礼的视线。

“我是天秤骑士(Terezy)祈谧莉·黑帐(Ciemny·Karaulus),末日黑马的化身,那么,究竟是这位黑裙小姐,还是这位猫小姐,会是我的同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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